编者按
爱一座城市爱她的宣化街像不像一个人内心的喧哗爱她的沁园路怀想一个汉朝的公主在沁园里载歌载舞爱她的文昌路沉稳着一个城市的精神脉络爱一座城市它的班车有序把我们带入世俗的生活而在*昏一段时光潜入记忆……送你走在宣化街要到二中门口那时宣化影院里上演多少温柔一路走过小十字前面百货大楼灯火阑珊在身后咱一起看星空火车驶过小铁道笛声是思念的愁一街两行的梧桐等不到你回眸在这座美丽的小城里又怎能忘记你宣化街带不走的只有你和我在宣化街东西走一走碰到倔强的愚公举镐头也不舍走看那公交站的汽车载着时光永不回头一个面朝山水,春暖花开的人。她的脚步踢踏着阳光,踢踏着济源的山山水水,且把这些阳光和山水都排列成文字,如水般滋养着日常生活,如阳光般温暖着平常日子。她的文字是散发着老家温馨的爆米花,一颗一颗都是老家的味道啊!本期就让李淑君带我们走进《一条街,一座城》。
——陈同枫
一条街,一座城/李淑君
年铭记在了我的记忆中,因为那一年“济源县”撤县建市更名为了“济源市”。就在那一年,19岁的我形单影只,手持一纸“派遣证”,背负着行囊,来到了济源这个城市。先我一步来报到的同学,手握的是“济源县”的介绍信,而我的就是盖有“济源市”大红印章的调令了。
出身寒门的我,到洛阳求学,能有一份国家分配的工作,父母是满足的。可年少轻狂的我,初来济源,感觉到这个城市的狭小,曾经有过失落,但从宣化街走过几趟,也就慢慢爱上了这座城市,爱上了这里的土地,爱上了这里的人。
曾经,趴在蟒河桥上,看肆无忌惮几欲漫过桥身的洪水卷走了牲畜和大树;曾经,踩着穿城而过的小铁道漫步,运煤的小火车开过来了,会仓惶躲避;曾经,从稻草棍上挑拣冰糖葫芦,那是手艺人精心熬制的美味;曾经,五分钱一根的老冰棍,足以陪伴小孩子度过酷热难耐的一个个夏天。路边摊的小人书,吸引的不是几个人的目光,而是整整一代人的热爱,少数人能掏得起钱买回去,可大多数人都买不起,只能蹲在路边摊花几分钱翻阅。赶早了,能幸运地坐在长条凳上痴痴地看,人多的时候,只能蹲在摊边一页一页浏览。上面是图片,下面配文字,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被演绎得栩栩如生,腿脚都开始麻木了,还是舍不得离开。
一条街,就是一座城,宣化街是济源几代人的记忆,也是济源变迁史最有资格的解说员。城西爆米花的香味,随风便可潜入城东。一位老人挑拣一个角落,支起爆米花锅,木制的手风箱拉起来,煤炭炉烧起来,就会有人拿玉米或大米聚拢过来。麻利的老人装好锅之后,就快速地转动起摇把,压力一到,“砰”一声,加了糖精的玉米瞬间膨化,小孩子疯抢着,乐着,笑着……烤红薯和甘蔗的甜甜味道,仿佛留在唇齿间,芝麻糖的叫卖声也好像还在耳旁回旋……
从撤县建市,到一九九七年脱离焦作,划归省直管市,济源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市面积逐步扩大,城市人口迅猛增加,宣化街,变成了新城的一条老街,尽管如此,它依然彰显着浓厚的商业气息,是一条永远不会被遗忘的街道。
时过境迁,一世繁华落尽。如今的新漭园和清趣园,再也找不回当年收费入园的红火。公园,似乎已成为被城市人遗忘的角落,碰碰车和溜冰场虽然还在,可人头攒动的年代却一去不再复返。整个城区,遍地都是游园,四季有花开,健身器材也比比皆是,过去的时光终成怀念。
工区大楼和百货大楼,曾是居民逛遍全城的标志性参照物,这两座大楼都是在原址重建的,记忆并不难寻觅。
工区大楼,分上下两层,一楼销百货电器,二楼售布匹衣服。买布,不仅仅要钱就可以,还需要相应尺寸的“布证”。“百问不厌,百拿不烦”,挂在商场里,是营业员的行业准则。当年出入商场的身影还在,有一天在那里买下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有一天在那里买下了一个落地电风扇……
大楼前的“西关岗楼”,没有红绿灯,只有一个交警指挥台。风雨中的交警做着各种指挥手势,通行,禁行,示意停车……旁边有一小岗楼,供交通警察换岗休息使用,这也算是市内唯一的交通管制岗,“三八岗”在愚公移山城标以东,已算城外。那些年,五三一生产的二八“剑鱼”牌自行车在街上随处可见,“凤凰”“永久”牌的二六小自行车,已算好车,街道上的小轿车很是少见,偶尔有大卡车经过,那一定是去往南街小商品批发市场的。也可见从克井方向过来的拉煤的马车经过,去往乡下,去往沁阳、孟县各地。城西有一座灯塔,照亮了记忆中的这座城,我喜欢从西往东逛一遍宣化街。
依傍工区大楼的东侧,是西关电影院,现在的建业服装商厦占据了它的位置。阶梯式的两层建筑,是青年男女穿着喇叭裤出入的场所,相约结伴买些葵花籽,一起在那里消磨时光。葵花籽没有现在那些漂亮的包装袋,摊主用一张张废书纸,把下面的两个角重叠在一起,卷成小纸筒把瓜子装进去,一桶一毛钱售出,有这样的零食,已经开心得不亦乐乎了。无论坐在上层的人还是坐在下边的人,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电影屏幕,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默默流泪,恋爱的男女则相依相偎,牵着手靠着肩一起享受美妙的时光。老式放映机投放的一束光,依然照亮了一代人的青春无悔,有人起身跑过,他的影子就遮挡了电影的画面。
西关村附近较为繁华。位于路北的棉麻公司大院和西关粮店属于好的国营单位,三姑妈在西关粮店工作,常常能去帮人买些便宜的油和米,感受过自豪。买粮和油也需要“粮票”,如今这些证票已被收藏在旧笔记本里,成了历史遗物,成了怀旧的物件。路南的照相馆,有我身穿婚纱的影像,刚开始流行拍婚纱照,那被竹圈撑起的拖地白裙,锁住了我青春的飞扬。
无论城市如何变迁,“汤帝庙”守在那个丁字口,静看着阔步奋进的济源城。信尧通讯广场是焦作运输公司第七车队原址,西对面是汽车大修厂,车来人往的路段被商贩瞄准,粮食、蔬菜、铁器等,实可谓琳琅满目。大小饭店应运而生,叫卖声亢奋而热烈。汽车站隔墙的“向阳旅社”,成了外地人推销大米的集聚地,一车车大米从外进去,再由三轮车分散拉走,去往城乡的千家万户。
工人文化宫的大礼堂,只有参加过表彰大会的人印象才会深刻。夜晚,一首首悠扬的曲子从那里传出,滚动闪烁的五彩灯下,成双成对的舞者在轻摇、在旋转,慢三、快三;慢四、快四;迪斯科……总会有人把年少无知的印痕留在那里,因为常常会有人为了争抢舞伴而大打出手。物资局大院,只敢站在门口观望,然后悄悄溜走。远游归来,必会想念槐仙大楼前的那棵大槐树,因为,总会有下街回民用手推车在树下摆摊,一碗肉丸,或者一碗杂拌,再就是一碗龙须面砂锅下肚,再冷的天也会让人暖意融融。
人民商场和宣化商场是必然要进去逛逛的,认准了那里面鞋子的质量,认准了那里面内衣的品牌;鞋帽服装厂和粮食局的房子还立在原地未动,只是那里的工人都不知去往了哪里;医院的建筑也还在,却也物是人非,新人替代了老人,新设备更替了老设备。
走过小十字,或许会拐个弯到北街吃碗“西安米皮”,再到“钟楼市场”买个肉夹馍,也会直走几步进老新华书店翻几页书,实在喜欢的话就狠狠心破费买回家,彻夜不眠地阅读。
走到大十字,往左看,戒备森严的武装部赫然入目,再看从国营澡堂、国营理发店里走出来的人,面孔是洁净的,发型是齐整的,往北直瞅,教委、卫生局的招牌隐约可见;往右观,则可见威严的国徽,那是公检法的地盘,定能让犯罪分子胆战心惊地望而却步。
巍然屹立的百货大楼也是两层,最为特别的是那时候的收银方式,以收银台为中心,一根根铁丝从柜台汇聚到收银台,书夹子夹上票据和现金,“哗”一声滑到收银台,找零之后再“唰”一声返回柜台。当年的奢侈,是在那里买下一双元的高档皮鞋,爱上高跟鞋的年龄,让人冲动之下便会忘掉经济上的拮据。
百货楼东对面是土产部,锅碗瓢盆、铁煤炉、大扫帚之类的土产品一应俱全。春节前,满大街摆放的烟花炮竹,都是从这里供应出去的。穿过小小的门洞,走到路北二楼的老牌济渎饭庄,吃上一顿实惠的饭菜,总不枉进了一趟城。
继续东行就进入了市府地段,市委、市*府相向而立,显得神秘莫测,出入的轿车、公职人员的笔挺西服,都会令普通人仰而视之。防疫站、大戏院、广播电视局、依次毗邻。如今的建业百货商厦旁边是老邮电局,进去拍封电报、寄几张明信片、发一封信件,是工作之余最大的生活乐趣;邮电绿的自行车一辆辆从那里出发,去往各个单位和居民住宅;邮电的零担货车是唯一的物流途径,繁忙而匆匆……
永辉超市侵占了记忆中的灯光球场以及那唱戏的大舞台,望春剧场也成为了一片废墟,品味之下,心中会泛起一丝黯然。济源人酷爱的篮球赛也有了气派的篮球城,夏季聚集在广场纳凉的人们,早已躲在了空调房内,再也不愿出门。
当年的“二中”,几经周折已经成为了“宣化小学”,也算对这古老的街道一个交待,一个纪念。
工商银行,对着建设银行,窃窃私语;*河河务局对着市直机关幼儿园滔滔不绝。
变了,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当年的联中、现在的济水一中校园内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一级又一级、一届又一届的莘莘学子去报效了祖国……
最为高大的愚公移山城标,如今已被高楼大厦掩藏,在老愚公身上攀爬的儿童早已长大成人,只有愚公移山的城市精神,在“洪森诵读”的舞台上日日传唱:“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
高楼平地起,老街睡在了记忆的帆船上,渐渐远去。纸坊村北市场的兴起,商业城的落成,天坛商厦、汤帝大厦的应运而生,再到电业大楼的拔地而起,以及城中村改造的高层住宅、时代广场地下通道的即将落成,济源早已成了美丽的传说。
更为古老的宣化街故事,深深藏在老一辈人的胸怀里,低吟浅唱。
走过三十年的岁月,走过记忆中的宣化街,走过新兴的济源城,极目远眺,未来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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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君笔名爱墨,对生活充满热爱,工作之余酷爱文字,喜欢旅游,醉心书法。愿做自己文字的王,深吸浅出,自由行走,播撒热爱。出版个人散文集《固守心城》一部。欢迎投稿济源散文诗歌杂文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