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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0 20:12:00

将军桥下银色的折多河翻起白色的浪湖。

岳钟琪雕像。

康定是一座多桥的城市,每座桥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烙刻着时光的印记,将军桥更是如此。

这座桥长10米,面宽6米,处于东大街、沿河东路、沿河西路、公主路交汇点,是阿里布果转山步游道的起点。

将军桥之名有两种说法,一说是纪念被清乾隆皇帝称为“三朝武臣巨擘”的岳钟琪将军。康熙年间,意气风发的岳钟琪刚三十出头,便率先遣部队从打箭炉(今康定)出发,经理塘、巴塘、察雅、昌都等地直抵拉萨,抵御外敌入侵西藏;雍正年间,盛年的岳钟琪随年羹尧万里西征,平定果洛地区和青海全境的叛乱,之后被授宁远大将军;乾隆年间,岳钟琪先是参与平定大小金川战事,64岁时临危受命二出打箭炉,参与平定西川和西藏战事,推行摊丁入亩和改土归流。后来,康定县政府在将军桥头东为岳将军塑造了一座两米高的雕像。将军身穿盔甲,手握长剑,身穿战袍,目光如炬,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大的战马上,风月做伴,星辰相随,日夜见证着这座边陲重镇的沧桑巨变。

二说将军桥之名是因川军旅长陈遐龄而来。年,陈遐龄任川边镇守使,并封授为“福威将军”衔。年,陈遐龄驻守打箭炉,在修缮东关城门时,把“紫气门”改成“康定门”,并亲自手书匾额挂于城门之上,意为“康乐安定”。尽管早在年打箭炉已设立了康定府,但人们仍然习惯称康定为打箭炉或炉城,这样看来,陈遐龄算是康定的实际命名者。驻守康定后,陈遐龄在折多河上修建了一座木桥,后人称之为“将军桥”。

现在的将军桥是年夏天洪灾后,在原址上重新修建的。

在将军桥头西,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寺庙安觉寺,寺庙是一座由石墙堆砌成的藏式木质结构四合院建筑。据考证,它始建于清顺治十年,是五世达赖喇嘛罗桑嘉措进京朝觐、返藏途经康定时修建的。

安觉寺本名安雀寺,“安雀”为藏语,“安”意为“五”,“雀”意为“供奉”,即五僧供奉的寺庙。相传是后藏著名经师益西将泽的弟子罗勒格勒等5位经师设计修建的。年更名安觉寺。

与西桥头“物外真何事,幽廊步不穷”的安觉寺相比,东桥头的溜溜城步行街则是每个游客到康定的打卡之地了。

溜溜城与将军桥仅有几步路,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高的汉代风格的青石大门,对联曰“一条街四面有山皆如画,几座楼一年无日不闻歌”,门匾的“溜溜城”字样苍劲有力,青石门旁有一个大大的转经筒。溜溜城主要由一片低矮的房子构成,大出檐,青瓦房,石板路,古朴静美,典雅深邃,如一幅淡雅从容的水墨画。咖啡厅、服装店、藏餐店、彝家风味馆、KTV和酒吧应有尽有。

溜溜城的夜色,充盈着时尚的味道。流动的人群,五色的灯光,热闹的广告……坐在小酒馆门口,手捧香浓的咖啡,听着舒缓的音乐,仰望星空,遥看明月,惬意恣情,诗意浪漫。

溜溜城的四周是高楼大厦,有酒店宾馆,也有住家户,它们与喧嚣、时尚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相反呈现出和谐之美,快慢之乐,这里体现了古朴与时尚的高度融合,历史与潮流随着跑马山上空溜溜的云不停翻滚。

行走将军桥,漫步溜溜城,思绪纷飞,20多年前在将军桥卖锅盔的李嬢的模样无数次浮现在我眼前。

锅盔是康定的名小吃之一,有上百年的历史,品种繁多,有混糖锅盔、红糖锅盔、油旋子锅盔、葱油锅盔、白面锅盔、蛋奶锅盔、杂粮锅盔、牛肉锅盔、猪肉锅盔、方方酥等。

那时,将军桥东桥头是一片低矮的木瓦房,经过岁月的洗礼,加之洪水的冲刷,临街的铺面破旧不堪。不过,那里飘香的凉粉、醇香的酥油茶、浓香的牛杂汤令人垂涎三尺,美食也让将军桥一带成为康定最吸引人、最具特色、也让人最回味的地方。

李嬢是康定本地人,50多岁,个头不高,微胖,满脸笑容,记忆中她总是戴着一顶鲜红色毛线编织的帽子。李嬢的锅盔摊就在瓦房门前,距离将军桥只有几步,摊子由一个背篼和一个筛子组成。李嬢只做蛋奶锅盔,她打锅盔的手艺在康定数一数二。康定锅盔都不是现场做,李嬢也不例外,每天凌晨,她便早早起床,开始忙碌起来。她的锅盔由上等面粉、鲜牛奶、酥油和鸡蛋组成,营养价值高,又大又便宜,嚼在嘴里,香酥脆甜,滋润耐饿,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小时候,家里穷,能吃上米饭和面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红薯土豆高粱是主食。当然,母亲偶尔也会给我们做擀面、面疙瘩吃,兄弟姐妹们围在灶台旁,筷子把碗敲得脆响,最后再争着把锅里的面汤抢得一干二净。

所以,对于面食,我除了有一种先天性的亲近感,也有一种无奈感。那时,我刚报名参加了北京一个新闻函授班,近千元的学费是我从机关司务长那儿提前预支的半年生活费和津贴。李嬢的锅盔又大又便宜又耐饿,为了节省开支,她的锅盔便成了我不二的选择。我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将军桥,或去报社送稿,或去中桥邮电局取报纸,李嬢一看到我,就会从背篼里取出早已装好的锅盔递给我。

在李嬢的再三追问下,我道出了喜欢锅盔的缘由,她的眼眶红了。

第二天,在将军桥,李嬢照常拿出装好的锅盔给我,我明显感觉到,今天的锅盔又大又厚,李嬢说,“娃,从今天开始,我不收你钱了,而且你看这是什么?”她边说,边从衣兜里摸出两个煮熟的鸡蛋塞给我。

手里握着还有温度的鸡蛋,我的眼眶湿润了,无论我说什么,李嬢就是不肯收钱。第二天,趁她埋头卖锅盔时,我把军帽压得低低的,缩着脖子,挤在人群中,走过了她的摊位。

第三天,我刚一出现在将军桥,十多个摊位卖锅盔的大婶们突然喊道“那个当兵的——”,大婶们的声音盖过了折多河的流水声。人们停住了脚步,齐刷刷看着我。“哈哈,看你往哪儿跑!”李嬢抓住我,硬把准备好的锅盔和两个鸡蛋塞给我。原来,李嬢发动了邻摊位所有的大婶成为她的“哨兵”,防止我从她面前再次“蒙混过关”。

寒来暑往,风里雨里,将军桥头重复着锅盔的故事,李嬢阿姨的爱就像三月的春风一直环绕着我,暗香盈路,伴我前行。

流年似水芳尘去,一窗丹枫香如故。转瞬间,20多年过去了,记忆的胶片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再见李嬢,老人家已两鬓银丝,她的头上还戴着当年那顶鲜红色的毛线帽。

时间冲刷,岁月洗礼,将军桥焕发从未有过的青春。华灯初上,光影斑驳,我搀扶着李嬢,缓缓行走在将军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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